忆与恩师黄绮先生的生活点滴

婵娟

胸有奇书和秘画　　气掀墨海笔吞鲸

----忆与恩师黄绮先生的生活点滴

/李冠宏

黄绮先生早已超出了书法家的范畴,他走的是躯体,留下的是精神.有关他的介绍、书籍，数不胜数，他的生平、他的事业、他的爱情、无所不有.早在中学时代就知道黄绮先生的学识,艺德近乎完美，这当然令人油然而生敬意，凡庸如笔者的,恐怕只能仰望他，而不敢向他看齐的.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黄绮先生的，对我来说，是黄绮先生的普通平凡才让我走近了他,也因此黄绮先生成为我做人的楷模. 和黄绮先生的亲近感觉就象学生对一个慈爱的老师,或甚至是一个慈爱的父亲，却并非一个伟大的人物.

　　记得初次拜会黄绮先生是由书法家黄宪律带我去的,那次我插不上多少话说,只能静听两位黄先生的书艺交流,他们都是书评界的高手,从中我自是受益非浅,感慨书道的博大深邃.那会我没工作,生活无着,只因酷爱书法便很想结实大家而步入坦途.我的动机谈不上高尚，但也不能算市侩，换了任何一个人，处在同样的困境，恐怕也会产生同样的念头.后来黄绮先生开玩笑的提起我当时这样功利的念头,说我这不仅无损于我的形象，反而让这个形象变得真实可信了.于我而言，想到这个细节，我就不止是敬佩黄绮先生，而且自此开始,对黄绮先生也痴迷起来,并学习研究有关他的一切.

自从为黄绮先生做起黄绮个人网站后,交流就逐步多了起来, 他的家更是经常去了,有时工作累了,晚了他还让侍者张雪平请我们到饭店吃饭,在他家还吃过丰盛的炖排骨饭呢,有一次还非要我带回家一兜荔枝,说水果太多了吃不了,与其烂掉不如给你的小家庭带去点清爽.其谈吐间不失长者幽默典雅的风范,也能看出那份普通人之间朴素的友情. 那会我每周去他家四五趟,我们从过去谈到了未来,包括我们各自的经历和理想,当然,还有我们所共同关心的话题:学习,活到老学到老。真是这样,黄老86岁高龄时居然迷恋上了网络,请我约了原经济日报的记者刘东亮,佛协的霍金光居士前去制作网页并教他上网,还开玩笑的喊我们为老师.他提供了很多专业的书法资料,书籍,印谱等,还着重指出:现在盛传其为黄庭坚32世孙的说法有误,实应为31世孙,让我们在网上宣传时注意更正.他还专为网站提写了"河北网上书画艺术长廊"的站名,这幅字一直挂在我的书房内.他虚心求教,很快就掌握了上网的技巧,并能自如的翻阅自己的网站.河北电视台还为黄绮先生做了"活到老学到老"的专题片, 我还在"中国书画报"头版上登载了标题为:"学习电脑,建立网站,86岁的著名书法家黄绮壮心不已----过百岁再读几卷有用之书"的独家专访.引起轰动.他的"不懂电脑不会掌握运用电脑就是当代文盲"的观点影响了很多成年人.省科学院的吴普忠,徐建设经我引荐,亲临黄府,怜听教诲,受益颇深.他们更是在得到黄老亲笔提言以示鼓励后,上网博学,书艺大增,屡获佳奖,都荣升为省书协会员.吴普忠还在多家杂志,报刊登载了有关黄老上网的文章数篇.

在黄绮先生家中还直接或间接的结识了周金冠,周英,赵同安,李凌,潘学聪,孟蓬生,艾树池等黄绮门下,和其交谈中无不对黄绮先生心存敬仰, 并响应成立”黄绮文化艺术研究会",征得黄绮先生本人同意后, 授权笔者代为筹办"黄绮文化艺术研究会",全权负责该会的个人网站及"艺术家导报"的创业, 运行及管理工作.李凌还大力联系顾问团成员,协助同学李欣拿上黄绮先生的亲笔信几次上京与赵朴初,欧阳中石,启功,高占祥等大书法家联系,很快又在画廊老板李润霖,张进新等人的运筹下,"黄绮文化艺术研究会"宣布成立.成立伊始既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.黄绮先生还亲笔书写大作数篇以示鼓励.由已"宏伟端庄,高昂振奋,明快刚劲,潇洒风流"这16个字的书作最为气势恢宏, 也是这16个字成为了我们"黄绮文化艺术研究会"的旗帜与航标.黄绮先生还亲自到会址参观督导,并留几幅旧作以壮门面.后在和黄绮先生的多次交往中,切实体会到了他对我们平易近人,对工作又专注严谨的作风.我们出过的多期"艺术家导报"都是他亲自参与撰稿,改编,校对,并亲笔签名同意制版后才刊印发行.

的确是,在当今现实生活中，一些人热衷于追名逐利，对这类红尘之事，黄绮先生却"不以物喜，不以己悲"。他的人生态度是积极向上的，也是恬淡的.黄绮先生曾亲自写就并刀笔篆刻一枚印钮："不喜捧，不怕骂"，它反映了黄绮先生的宽阔襟怀与脱俗的情趣……他讲自己从十岁起,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蘸着一碗清水在磨平的大方砖上练字，直到水尽笔干,母亲才让他吃饭。他说现在的年轻人急功近利者居多,没几个人能踏踏实实,勤奋学习的.他讲他号"九一"，一与九是古时计量用的首数与尾数，他以此自励,做任何学问都要善始善终。他以他的学习经历告戒我们晚辈应脚踏实地.才会有所作为!他说他读书喜欢做眉批，常做一些资料卡片，平时偶有所感，还是一些新的思考收获，都随手写在台历上，他认为，这是做学问的一项基本功和应养成的习惯。

不熟悉黄绮先生的人，可能误以为他是个文化名人，不好接触，其实不是这样。在日常为人处事上，黄绮先生是富有人情味的，他平易近人，只要觉得你确实不错，他都是尽力相助的,无论领导干部，还是工人或平民百姓，所以，现在无论大会馆、商厦活动中心等，还是一些不知名的普通学校、店铺都可经常看到他的墨迹题辞。我的同事,同学,朋友,甚至国外友人都曾因此受益.

在谈到他的老师闻一多,朱自清,罗常培的时候,他总是满含深情,由其记述起闻一多被暗杀的情景时,更是栩栩如生,历历在目.他说闻一多被击中脑部后,脑浆散了一地,象豆腐脑一样, 是他们几个学生把闻一多的遗体背回家,当时搞暗杀的特务还在他们身边,却没勇气对他们再下狠手.那会他已是闻一多的助理,几乎天天去闻一多家，帮闻一多做一些琐事，如抄稿件、送稿费等，闻一多被暗杀时，黄绮先生口袋里还装着闻一多和书店签定合同的稿件抄本.

当然,黄绮先生的爱情经历也极富传奇色彩.他差点成为闻一多先生的上门女婿,也有数种版本在流传着,和黄绮先生谈到这件事时他只是微笑着默认了.

我敬佩的是黄绮先生的坦诚与从容, 以及那种在困难面前还能直面生活的勇气。这点在他讲起独立抚养大女儿时就能感受得到. 黄绮先生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保持乐观.他说大女儿出生在最艰难的时刻, 前妻也因产后中风不幸去逝,黄绮先生不但没被击垮,反而倾诉爱意,尽情享受着一个家庭最弥足珍贵的时刻.坚强的家庭,有最温暖的情意.他说: 人生应该是尽量避免痛苦，而不是追求幸福,因为根本没有幸福那样的一个东西,能避免痛苦，幸福自然就来了。

华文若是黄绮先生的第二任妻子,说起他们的相识, 黄绮先生自栩为书画姻缘.那是1948年,当时初到天津南开大学任教的黄绮先生只有简单的行李,还有病逝的前妻流下来的小女儿,但超凡脱俗的华文若慧眼识夫,不顾俗见与各种干扰毅然自主与黄绮先生结为夫妻,数十年来为人所称道.华文若原名华毓贞,是著名书画家陈少梅的关门弟子,她不仅画画得好,字也娟秀,多年来与黄绮先生共同创作了大量的优秀作品.他们共同创作的<琵琶行>和<长恨歌>成为他们的代表作. 晚年的华文若在身患绝症后,仍孜孜不改对艺术的追求, 为表达自己对美好生活的憧憬,她不顾年迈在百米长卷上绘出神态各异的千匹骏马,黄绮先生为这幅<千马图>题写"腾飞"两个遒劲的大字并逐一认真补景.其子黄扩回想起当时的情景,称其为是一种悲壮的艺术献身.

也有很多人认为黄绮先生仅仅是个书法家。然而，当您浏览一下黄绮先生各类成果时，才会惊讶地发现他的博学多艺，才会感到在同一个人生旅途中，黄绮先生竟有如此多方面的文化建树，更会窥到一个美好丰富的精神世界。今天，我们悼念黄绮先生，本质是在弘扬一种精神追求,倡导大家像黄绮先生那样去做人、做学问. 如今，斯人以去。但对他依然慈祥的记忆中，我们仿佛听到他对后人的殷切嘱咐与教侮；从他依然睿智穿越时空的目光中，我们仿佛听到他要为祖国先进文化事业效力的感人肺腑之声！真可谓:"气壮词雄笔吞鲸,醉枕长江可断流,跨越巅峰凌绝顶,笑傲江湖九一公".黄绮先生用自己终身的辛劳与智慧铸就了一个文化奇迹，也创造了一个文化大师的模式与形象，我们也将继承黄绮先生的遗志,在黄绮艺术馆和黄绮文化艺术研究会的航标指引下稳步前行!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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